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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前言】

 

  ☯ 【京遡る狂言】這個新增的系列,是用來寫河蘇與雪過去在京都的片段瑣事。


  ☯ 遡る=過去的

    狂言=內容簡單而即興的喜劇。狂言大量運用民間俚語,內容上多取材於民間題材,並運用諷刺的手法尖銳的抨擊武士或貴族。

 

  ☯ 在此系列中,河蘇與雪年紀尚輕,大約是15~20這個區間。

    兩人在此時均非厄除,且尚未憑一己之力獲得正面社會地位(一是只能做基層勞工的半妖、一是見不得光的私生子)。

    且在京都時,兩人所接觸的社會階層通常是平民百姓、心境與個性也較不成熟,沒有現在圓融,故以『京遡る狂言』為此系列正名。

 

  ☯ 既然如此,這個系列中的河蘇與雪就不會是大家熟悉的樣子。

    甚至可說有點中二臭&青少年自以為是的愚蠢氣息。總之就是敘述還很青澀的兩人幹過啥蠢事(?)的小段子。

    由於不影響主線劇情與異聞,因此可看可不看。看過頂多是更了解這兩人過去在京都的生活,並感受他們如何成為現在的自己。

【正文】

 

 

  那大概是,在好幾年前的某個夏夜裡吧。

 

  流螢乘著夜風,順著透明無色的風軌,或明或滅地飄移著。於烏雲間流瀉而下的月色則澄澈如水,淌在一地欺霜碎石上,沁得觀者耳目清涼。霎時,便自日間天火所引發的煩悶中抽離而出。而心境亦隨螢光翩飛蕩漾,直至覓得不知其名的花樹後,終能於蕊間葉面暫棲片刻。


  在各種場合都能自得其樂,且習於偏安如白川--嗯,那時還不姓白川--雅雪,在這時,第一次提到他想做點改變。

 

  當時的春見--不,那時不姓春見--河蘇還有些鋒芒在,無論是性格上顯而易見的長稜短角、還是口中那組潔白的利齒伶牙,這兩者所能造成的無形傷害,確實與其銳利度成正比。因此,他並不如現在眾人所熟識的春見輔導長般循循善誘。一聽到對方這麼說,立刻單刀直入地切中要點,向摯友提出反詰,「具體來說,所謂的改變是什麼呢?」

 

  「嘛、大概是--離開京都?」縁側(☯注一)上,雅雪伸指輕撥垂墜於眼前的幾綹髮絲,慵懶地側臥著。

  「離開以後又想前往哪裡呢?有什麼想做的事嗎?」

 

  「汪汪。」雅雪曲起右手中指與藥指,相較於這二者靜止不動的姿態,食指與小指則規律地上下揮震,隨後再以親指抵住中指指側。他帶著似笑非笑的神情,將右手捏成似狐又若犬的帶耳獸形並貼近頰側,朝河蘇眨了眨眼,「去帝都當公家飼養的狗囉!」

 

  雖然雅雪這話說得沒頭沒腦,但河蘇仍領略其言外之意。

  他眨了眨眼,面上如古井無波,開口便反問一句,「說的是,你們要入住白川本家的那回事?」

 

  明治之後,婚姻法便明文規定:假如正妻未能生育,當丈夫過世後,妾所生下的庶子是具備法定繼承權的。雅雪與雅澄的生父.資訓王為華族之後,承襲祖先爵位。但他和正妃之間並未留下子嗣,因此白川伯王家一度絕嗣,甚至險些自華族中除籍。為此,白川家的親故們正向公家極力爭取不除籍的可能性,而首要條件便是雅雪兄弟必須前往帝都,證明白川子爵確實有後。

 

  這事,時常出入雅雪家如河蘇,自是略有耳聞。

 

  「對啊!雖然我覺得認不認祖、歸不歸宗根本不重要,但去那邊的話,澄就能做他一直都想做的事了吧?而且帝都有很多新鮮有趣的人事物喔,到那邊或許也能找到我想做的事了。所--以--呢--就過去看看囉。」說到這,雅雪不疾不徐地翻身,改以雙肘抵地,臉上帶著幾許笑意,朝河蘇看去。

 

  不過,河蘇並沒有回視雅雪。眼前被月色遍布的園景突然由明轉暗,這使他忍不住昂首望向夜空。
  原來不知何時,月輪已被浮雲團簇,掩去幾分光明,彷彿呼應他的心境。

 

  雅雪剛才所告知的訊息正意味著,最理解自己的人即將離去。然而他找不到任何挽留對方的理由。

  年輕如他,並不知道該採取什麼樣的心態去面對即將邁入新生活、表現得相當憧憬的雅雪。

 

  唯一能做的,似乎就是講些不著邊際的話了。

 

  「真羨慕啊。最近的我,開始對京都產生厭倦感了,可以的話真想--」
  才說到這裡,雅雪已經迫不及待地答腔了,「河蘇也一起來吧!」

 

  「你說什麼?」由於對方太常說笑,導致河蘇無法將剛才耳聞的訊息當真,甚至以不可置信的眼神看向他。
  「沒有河蘇一定很無聊,所以你也來吧!」雅雪笑咧了嘴,一雙紫眸晶亮如星。即使此時月為雲妨,四下昏黑,那真誠無欺的靈動卻未於黑暗中消逝,反倒格外耀眼。

 

  「……但我並沒有什麼想做的事,我也沒有人類的學歷,恐怕沒那麼快找到工作。要是一直寄宿在白川子爵的宅邸內,儘管舊的這批僕從不會說什麼,但新的那群會有什麼反應可就難說。搞不好會讓你們兄弟倆難做人,這樣也沒關係嗎?」

 

  「關於這個啊,我早就替你想好了!」雅雪向前匍匐了一段距離,抓過河蘇的右手,將掌心攤開,並伸指在上頭寫起漢字,「有聽說過嗎?厄除。」

  自幼便受白川伯王家的各式鍛鍊,操縱靈力對雅雪易如反掌。於是他以指勾勒過的軌跡,竟流洩點點光彩,在河蘇掌上忽明忽滅地躍動出『厄除』兩字。

 

  對這兩個字似乎有點印象,河蘇歪了歪頭,說出記憶中與之有關的某樣物品,「綁了『蘇民將來子孫者也』字條的那種粽子?」(☯注二)
  雅雪吐了一口氣,將河蘇掌面靈光吹散,「不是那個啦!我說的是,隸屬於天皇陰陽寮與軍方協定的機關!」

 

  「軍方?」
  「嗯嗯,聽說他們有分單位喔!比較偏重武力的那些叫十紋,和一般軍人看起來沒啥不同。至於能操作術式的那些就是六生,好像會和十紋互相配合,取締和封印在帝都太囂張的怪異呢!」雅雪邊說邊寫,在河蘇左掌寫了『厄除』、右掌則寫上『六生』。

 

  「你想當六生?」

  雅雪點頭,揪起自身金芒奕奕的髮尾,朝河蘇掌上掃動,「聽起來很適合我吧?而且啊,感覺帥氣又正派不是嗎?當然啦,只有我一個人是沒辦法做久的,所以河蘇就去當十紋吧!」

 

  河蘇皺起一雙長眉,「…………你是說,要這個曾經在花街工作過,甚至還做過更多不法工作的人成為……呃、正義的化身?」與其說雅雪未經他同意便自行定奪的行為使他困擾,倒不如說,他困惑對方怎麼會產生這種念頭。

 

  「欸?很奇怪嗎?」雅雪轉了轉眼珠,給予根本稱不上認真解釋的答覆,「河蘇其實是很正直的人吧?也比誰都在陽光下過普通生活吧?而且十紋的制服又很帥,我覺得很適合你啊。」

 

 

  「有那麼簡單嗎……不,這根本就不可能吧?活在陰溝的老鼠妄想登堂入室什麼的,簡直就像豐太閣建城,注定受人嘲笑。」

 

  「一般來說是沒那麼簡單啦,不過呢,等我們成為白川家的正統繼承人以後,能動用的資源和管道應該比現在更多喔?」

 

  「……那是,走後門的意思嗎?」

 

  相較於河蘇認真的詰問,雅雪倒是一派輕鬆。他笑著擺擺手,「別想得那麼嚴肅嘛!只是想辦法幫你設個戶籍,然後打聽裡面的狀況而已喔。進去以後能不能往高處爬,這還是要靠你自己啦!我這麼懶,在帝都也沒什麼認識的人,不可能連十紋裡的人際關係都幫你打點好吧?啊、不過說起來,是河蘇的話也根本不需要靠別人幫這種忙啦!你和誰都能很快混熟不是嗎?而且人緣一向都很好。」

 

  聽完他的解釋後,河蘇那桑茶色的長睫便略為低垂,「嗯,而且生活比你規律多了。小時候被母親那麼嚴厲地規範過,要適應軍中那種規矩很多的環境,我想也不算太難。」

 

 

  雖然被河蘇如此直接地揶揄,雅雪卻完全不以為意,反而捧腹大笑並自嘲,「哈哈哈哈哈!!!舉這什麼例子啦,隨便哪個人生活都比我規律吧?」

  待笑聲漸止,或許是因為笑得太累,雅雪竟以仰姿朝河蘇膝上一枕。當後腦抵上河蘇腿面時,他便順勢伸出右手食指輕戳其膛,「所以你是答應囉?吶?」

 

  伸手握住襲來的指,河蘇面無表情地回應,「反正我也沒什麼可以再失去了,就算被你當成手中的棋子使用也無所謂。」

  聽到這答覆,雅雪難得面露哀色,「為什麼這樣說呢?」

 

 

  雅雪清楚好友為何產生這種消極的心態--說來說去,還不就為了那個叫原宮的女人--但即使沒了原宮,也並不代表失去一切。生命中還是有許多值得玩賞、品味的事物,而身邊也仍然有關心他的人。

 

  例如現在,正試圖遊說他一起前往帝都的自己。


  但現在的河蘇一定無法思考這些,雅雪也明白這點。

  若是平時的河蘇,絕對知道這句話所具備的重量,自然不可能輕易脫口而出。因為他總是習慣將旁人感受擺得比自身更為優先。

 

  當具備這種性格的人不再顧慮旁人感受,那只說明了一件事。
  他心中的情緒已洶湧如滔,光是維持自身理智進行普通應對都已十分勉強。因此,無暇顧及旁人心緒。

 

 

  面對這樣的河蘇,雅雪不禁閉上雙眼。
  以自身對旁人的理解將眼前狀況客觀化,甚至用客觀事實來消解情緒,對他而言是輕而易舉。

 

  『沒什麼,這只是暫時的狀況。等他到了新環境、接觸許多新奇的事物,就會逐漸忘記這些不愉快的回憶了。到時候,河蘇就不會再這麼消極。但是在一切好轉之前,我必須說服他一起過去。絕對不能被這些檯面上的消極態度所蒙蔽,甚至因此受傷、退縮。必須讓河蘇離開這個封閉到幾乎令人窒息的城市。』

 

  於是當他再度睜眼時,眉眼已轉做平時戲謔不恭的神態。
  而河蘇也未曾察覺他的轉變,也並不知道雅雪心中想些什麼,只是意興闌珊地看了他一眼。

 

 

  「你這人啊,是樂於日行一善沒錯。光論這點,你或許也稱不上壞人。但除了心血來潮外,沒好處的事你是不會做的。」鬆手,河蘇一個反掌,手如迅雷急落,轉眼間便襲向雅雪白皙的頸,「雪,有什麼目的呢?這邊只有我們兩個,直接說吧。」詢問的同時,虎口雖不至於緊箝其項,卻也著實扣得雅雪不得動彈。

 

  「喔喔,真不愧是河蘇啊,超級理解我現實的那一面!」即使正深受威脅、也不是真的對河蘇這種攻擊性強烈的舉動毫不在意,但既然已經明白對方的狀況,雅雪就能做到微笑以應,甚至心平氣和地解釋自身動機,「說目的也不算吧,到目前為止,那都還只是很模糊的概念而已。總之呢,我想振興這個差點被踢出公家的白川一族。光靠安分守己是不夠的,看看我老爸,就是太安分守己了,都沒在準備退路的,才差點被那些人從華族中除籍啊。」

 

  對上那雙晶亮紫眸,河蘇又問,「你覺得只靠延續祖業不足以穩固白川家的根基,需要朝其他方面鋪設人脈?」

 

  「沒--錯!哈哈哈!!我就是喜歡河蘇這點,太了解我了,和你講話不用解釋太多啊!」雅雪本來還擔心河蘇是否無法理解自身想法,但得到這答覆後,便忍不住為剛才的疑慮放聲大笑,「能繼承家業的一定是澄啦,但是在神道教這個系統之外,能不能再額外製造出白川家的價值與影響力呢?這麼一想就覺得好有趣啊!有趣到不行!!這麼有趣的事情,怎能不算我的好朋友一份呢?」

 

  河蘇收手,他不認為這樣的想法不正確,事實上是具備建設性與可行性的。然而這番論調太過理想,欠缺實際執行的策略。

  於是他再度擰起長眉,試圖出言提醒好友,「除了有趣之外,還存在著危險與各種不明確的變數吧?涉及權力方面的事,從來就不是那麼單純的。」

 

  「嗯,河蘇擅長把事情想得很複雜,但我擅長的,就是把複雜的事情變簡單喔。」

  雅雪伸出雙手,以食指一左一右地扯開河蘇嘴角,「我會盡量替你消除障礙的,所以,河蘇除了努力往上爬之外,想做什麼就看你開心吧!」

 

  頂著極不自然的笑,河蘇以欠缺笑意的語氣反問,「答應之前我想問一件事。如果哪天……這只是假設,我突然不想成為你的棋子了,你打算怎麼做?

 

 

  「不是棋子,河蘇一直都是我的朋友啊。」
  「是朋友的話,就告訴我答案。」

  「嗯--真讓人困擾耶,這種問題。」至此,雅雪突然收起笑臉。

 


  一瞬間,微溫夏夜竟好似降了幾許熱度。
  短暫的沉默,在兩人之間蔓延開來。

 

 

  即使蟬鳴毫不間斷,也無法阻撓那雙失去笑意的古代紫瞳仁所外散出的凜冽寒氣。
  但位於其正前方的、另一對栗梅色的瞳,卻毫無畏懼地接收自那端傳遞而來的冽意。

  
  先投降的是雅雪,他以肘撐地,挺胸坐直。然後將上身朝河蘇欺近,在他耳邊低語,「我這樣說吧,能給你的,我當然也隨時能收得回來。

 

  河蘇不為所動,畢竟雅雪這種不顧他意願、自行逼近的行為也不是第一次。

  確認對方所告知的訊息後,他便淡然反詰,「但我自行獲得的、那些並非由你所給予的部分,我還是能保留吧?

 

 

  「這就要看到時候河蘇掌握了多少資源囉。」

 

  「喔呀、不是看你為我消除了多少障礙,再來決定你能拿回多少相對的報酬嗎?」

 

  「哈哈哈哈哈!!!是啊,以後的事情還真難講。要我一直為了還沒發生的事情傷腦筋、說狠話,我是覺得很麻煩也沒必要啦。」擺了擺手,雅雪坐直上身,「不過,可以的話,希望我們永遠都是朋友。因為我比誰都希望河蘇能活得像河蘇,也想看河蘇過得開心自在呢。」

 

  對於眼前這人先冷後熱的態度十分習慣,河蘇撇撇嘴,毫無情緒波動地反唇相譏,「我倒希望你可以活得不那麼像雪,特別是臉以外的部分。嗯,我說的就是性格裡惡質的成分。雖然那佔了你這個人幾乎九成的比例,所以這願望應該很難達成吧。」

 

  「欸?你這人真是彆扭耶,明明就很喜歡我吧?」說完,雅雪噘起虹色的唇,雙手搭上河蘇肩頭,將對方朝自己拉近。

 

  河蘇則伸出左手,一掌抵住好友精緻的面容,並回以尖酸的評價,「這種話竟能透過自己的嘴說出來,正顯得你這人自以為是又偏執,一不被吹捧就難受。」

  雅雪不怒反笑,收回右手,玉琢似的長指順勢纏上河蘇左腕,將本來緊抵自身鼻嘴的掌心橫移至右頰,「咦--我如果一點也不自以為是、不偏執,能和河蘇熟嗎?」

 

  「哼。似乎也是。」

 

  「以現況來說,我可是很滿意喔。如果我們都沒有那些特質,就不會變成現在這種關係了吧?」輕蹭頰上那溫暖的掌,隨後,雅雪鬆手後仰,放聲大笑,「哈哈哈!彆扭又偏執的組合竟然也能和一般人一樣,有著很普通的互動耶。看來也沒什麼事情能難得倒我們了吧?走吧,去帝都創造很尋常但又不一樣的未來吧!」

 

 

  「我彆扭、你偏執,這樣的我們,到底能創造出什麼樣的未來呢?」

 

  雅雪眨了眨眼,似笑非笑地提議,「嗯--就創造一個,即使是這樣扭曲的我們,也能自在生活的國家怎麼樣?」

 

  「聽起來不壞。」河蘇徹夜緊繃的唇,終於在此時彎出一道猶如下弦之月的淺弧。

 

  面對總算鬆口的河蘇,雅雪忍不住出掌狠拍其肩,「真的是,你這人有夠不坦率!像這種時候啊,只要說『好』就好啦!」

 

  「囉嗦,痛死了。」河蘇也不甘示弱,反手便朝他襲去。
  當然,並不是以拳重擊,而是微彎十指、左右開弓,將攻擊目標鎖定於雅雪腰側,毫不留情地撓起癢來。

 

 

  「哈哈哈!!好癢喔!!!住手啦!!!!」

  「你什麼時候產生了求饒就會被放過的錯覺?」

  「嘻嘻嘻、不要這樣啦--救命,哈哈哈--」

 


  縁側上持續著毫無意義的攻防戰。而廊道另一端,捧著盛有切片西瓜的玻璃器皿,正朝此處緩緩走近的雅澄,見到這一幕便會心一笑,止步不前。

  見狀,隨侍於其側的式神.邦雅忍不住出聲詢問,「雅澄大人為何停下呢?您不是擔心這邊的情況,才親自切了果物攜至此處?」


  看向邦雅,對這服侍歷任白川家主的式神,雅澄回以煦笑,「憂其憂而來,樂其樂而止。」

 

  式神不解,接著又問,「說的是河蘇大人?」
  將手中器皿遞向自身式神,雅澄還是笑,「也或許是雪呢。」

 

  「???」邦雅雖面有惑色,卻仍接過其主所交付之物,不敢輕慢。
  雅澄笑著向式神下令,「把這送去給他們吧。然後通知寬雅、宏道、律善,以及家中所有式神,就說可以為前往帝都做準備了。大約三日後啟程。」

 

 

  交代完畢,他便旋身掉頭,朝來時方向步去。
  離去前,雅澄回頭望向那與自身容貌如出一轍、除了眼角淚痣滴落處相左的攣生兄弟,心中暗忖,『本來還擔心河蘇若不願意離開京都,雪就不打算走呢。看來是沒必要擔心了。』

 

 

  思及此,他笑著搖頭,突然覺得這憂慮實在有點可笑。
  要是連雅雪都無法說服河蘇,他來了又能派上什麼用場呢?

 

 

  薰風乍起,眼前一亮。


  雅澄抬頭望向夜空,皎潔夏月正高懸於頂,原是先前掩蔽月色的烏雲已遭風勢吹去。

  既然星燦月明,前行之路自是歷歷可辨。

 

 

 

 

 

 

 

 

 

 

 

 

 

 

首發於 2015.08.29 ☯

 

 

【註解】

 

 

☯注一 縁側(えんがわ)

 

    和風建築中,將建築本體的邊緣向外延伸,再於其上鋪設地板,形成可供走動的廊道。有的與庭院直接連接,有的則另外設置障子以和戶外隔絕。

 

☯注二 河蘇說的是祇園祭時販售的厄除粽(ちまき)

 

    厄除粽並不是食物,而是讓人擺放在家門口去除災厄的驅邪之物。

    在日本神話故事裡,八坂神社主祭神.素盞鳴尊在外旅行時,貧窮的蘇民將來慷慨允諾借宿,反而蘇民將來富有的哥哥拒絕了祂的請託。

    為了答謝蘇民將來,因此與之約定,蘇民將來的子孫皆可免除疫疾之災厄,並且以茅草圈成的環狀物掛在腰間做為記號。這就是厄除粽的由來。

 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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