十紋．秦宮達｜渡來人秦氏

 

　　工作告一段落的宮達離開了自己的辦公桌，踱步到輔導長室門口，突然興起了進去的念頭，思考了一下，輕輕扣了兩下門，「……春見先生？」

　　－－不知道人在不在呢？

 

 

十紋 ❀･*:.｡春見河蘇

 

　　「……」仍然呈現沉睡狀態，對於門上所傳來的、符合京都人拘謹形象的細微聲響，似乎沒有任何反應。

 

 

十紋．秦宮達｜渡來人秦氏

 

　　完全沒有回應－－宮達不知不覺又皺起了眉頭－－如果門有鎖的話，就代表人不在出差在外（依輔導長的工作性質來看，這個可能性有些低）、或是在裡面睡覺、或是今天是河蘇的排休日；相反的，如果門沒有鎖的話，就代表河蘇短暫外出、等等就會回來；或是人在裡面、但是沒聽到聲響－－宮達決定，再用力些敲一次門，「春見河蘇？」然後試探性地轉動一次門把－－門沒有鎖！？ 

 

 

十紋 ❀･*:.｡春見河蘇

 

　　「……」好像聽見宮達的聲音，但有點懶得應答。翻身轉向椅背那一面，決定裝死。早知道就應該在門口放掃把……雖然這種招呼客人的方式很失禮，但現在的確是不太想理人。

 

 

十紋．秦宮達｜渡來人秦氏

 

　　「……」－－這到底是什麼情況呢？門沒鎖？但也沒應？難到河蘇是認真工作到沒有注意到嗎？那進去看看他應該也沒關係吧？

　

　　－－宮達心裡推想著，打開了門，「打擾了，春見……！」  

　　進門看到和預期完全不一樣的畫面－－輔導長春見河蘇正躺在沙發上睡覺，正在睡覺啊！

 

　　－－迅速關起門，快步走到沙發前低頭看著好友，「……我以為你在工作。」

 

 

十紋 ❀･*:.｡春見河蘇

 

　　本來還以為宮達應該會就這麼離開，但出乎意料的，他竟然轉開門把走了進來。察覺到從背後傳來的殺意，看來是沒辦法裝死了，於是只好從喉嚨深處硬擠出慵懶的回應，「有－－的喔？我正在夢裡工作呢。」

 

 

十紋．秦宮達｜渡來人秦氏

 

　　「在夢裡工作？啊－－？那你也鎖個門吧？如果進來的是更上面的長官，讓他們見到這情景生氣不就麻煩了嗎？」完全沒想到此時此刻的自己就是那些在發怒長官模樣的宮達，抬頭環顧有些混亂的輔導長室，「我記得你平常都會收乾淨吧？」－－應該吧？

 

 

十紋 ❀･*:.｡春見河蘇

 

　　背對宮達擺了擺手，賭氣似的說著，「嘛、反正再怎麼努力也只能到大尉而已嘛。稍微降階一下再爬回來，也比較有升官的錯覺呢。」

　　說完，還把蓋在身上的披風拉高蓋住自己的頭，徹底表示出拒絕溝通的意思。

 

 

十紋．秦宮達｜渡來人秦氏

 

　　－－原來是因為那個新規定嗎？

　　－－宮達有些驚訝，思考了一會，避開地上不知道是批完還是怎樣的公文，謹慎地先去鎖門，然後再回來、坐上沙發河蘇背後的部分，「……有點擠，你應該不介意吧？」

 

　　對方沒有理自己，「你記得我們第一次見面的情景嗎？」

 

 

十紋 ❀･*:.｡春見河蘇

 

　　既然都坐下來了，說介意也沒用吧。

　　雖然這樣想，但並沒有這麼回。因為平常的自己根本不會介意這種小事，講出來也只是證明自己正在失控而已。對方只是在關心自己，並不需要採取這種態度應對吧？

 

　　想了一堆，但最後答出口的也只有一個字，「嗯。」 

 

 

十紋．秦宮達｜渡來人秦氏

 

　　「……！」本來想用第一次見面的回憶切入討論升遷的問題，但突然想到似乎有些不妥－－那些京都軍校畢業、無法接受和自己不同的軍官，未來很有可能訂定出這樣排外規定的人吧？－－宮達突然亂了陣腳，搓著帶著手套的雙手，「呃、河蘇，那個，你知道以前菓子有一段時間是鹹的嗎？」

 

 

十紋 ❀･*:.｡春見河蘇

 

　　雖然覺得這個話題轉折似乎繞得有點遠，但也心知對方可能有還沒說出的弦外之音，既然是在沒有惡意的前提下開口，自己也不該完全不領情。於是勉強接了下去，「……大概在哪次你又開始說起甜點經的時候，曾經聽你提過吧。」

 

 

十紋．秦宮達｜渡來人秦氏

 

　　「我有說過？你這樣講好像我很嘮叨一樣。」的確是蠻嘮叨的宮達，他思索了陣，才繼續剛剛的話題，「過去只有皇宮貴族才能取得甘葛和米飴，所以點心也只流傳於上層階級。一直到了江戶時代，外國的船駛來了，他們帶走了金銀礦，帶來了砂糖一類的，糖才開始普及，但是－－。」

 

　　回頭看一下背對自己的河蘇－－應該有在聽吧？

 

 

十紋 ❀･*:.｡春見河蘇

 

　　有意識到的話就別那麼嘮叨啊。  

　　雖然這樣想但還是沒講出來，畢竟宮達要是不嘮叨又不講甜食的話，到底還剩下什麼－－喔呀、這真是個失禮的念頭。不過，就算勸解的過程再怎麼使人匪夷所思，對方也不是對任何人都願意花這種心力。關於這點自己相當明白，於是聽到停頓處便反問了一下，「但是？」表示自己有在聽。

 

 

十紋．秦宮達｜渡來人秦氏

 

　　「但是後來金銀礦枯竭了，就沒辦法進口足夠的砂糖，又變回富人才吃得起點心。後來帝國得到琉球和奄美群島種植甘蔗，德島縣研發出製糖法後，菓子才真的成為庶民的食物。我身上沒有精緻的和三盆糖，只能給你這個－－。」

 

　　自顧自說了一大串，從二重廻口袋摸出了一袋金平糖，「總之，既然規定改了，那也有再改的可能吧？」

 

 

十紋 ❀･*:.｡春見河蘇

 

　　嘛、這樣的結果，說到底也是當權者壓榨被殖民者所換來的呢。

　　不過，或許也可以正面一點地去思考吧？透過使役基層的混血厄除達到一定的績效，往後純血高層才能以混血方的成果做為上報依據，進而要求更核心的掌權者逐步放寬升遷門檻、嗎？

 

　　「啊啊、說的是那個吧？在好的環境被造就出來以前，勢必會有較艱辛的一段時光要渡過，而且這段時間通常都不怎麼短呢。」然後，這段時間內就只能靠著，努力想像也許不會出現的美好遠景，咬緊牙關撐過去了。

 

 

十紋．秦宮達｜渡來人秦氏

 

 　　「嗯……確實會是一段很長的時間呢，但是你的壽命，應該比我、或是那些在上面那些既得利益者長多了。」

　　河蘇會這麼在意這件事真的讓宮達有些意外－－難道有其他自己不知道的緣由或目的嗎？讓他會這麼在意升官這件事情嗎？－－

 

　　「……對不起，我只能和你講這麼老套的道理。」

 

 

十紋 ❀･*:.｡春見河蘇

 

　　聽到對方的回應，自己在搖頭的同時竟笑了起來，「喔呀、既然從事的是這種職業，誰活得比誰久，這可就難說了吧？搞不好我死在戰場上了，還要麻煩宮達醬替我收屍呢。」  

 

　　說到這，稍微停頓了片刻，思考要如何表示那份善意自己已經心領了。想了一下，便擺了擺手，「即使老套也沒什麼關係，總比有所查覺卻裝做渾然不知要好呢。不過，不需要擔心的。就算沒有任何人勸我，我也有絕對不能到此為止的理由。」

 

　　說的當然是，和雪的約定。不過關於這點，目前還不打算說出來，所以就先這樣回應吧。

 

 

十紋．秦宮達｜渡來人秦氏

 

　　「收屍的話啊……我已經想好要努力在戰場上活下來，然後退休開一家點心店喔，我可不希望到時候少一個顧客，」到底哪來的自信認為別人會光顧自己開的店呢？ 「嗯，我知道，有一個目標要追求的人，是絕對不會停下來的。」

 

　　宮達把剛剛從衣服摸出的點心塞到河蘇身旁，站起身整理了一下衣服，「我該走了，等等我會把門順便鎖上的。」

 

 

十紋 ❀･*:.｡春見河蘇

 

　　將宮達放下的點心拎起端詳，心中的疑惑忍不住跟著甜食的高度一並浮昇：就算這顧客總是白吃白喝，店長也覺得不能少了他嗎？  

 

　　沒有應話，直到門上確實傳來反鎖的喀擦聲響，方低喃一句，「被你這麼一說，可就不能隨便死掉了、呢。」

　　究竟是受人期許比較幸運，還是完全不被人期待比較不幸？與其思考這種困難的問題啊－－反手將金平糖湊近鼻尖嗅了嗅－－還是讓這股甜香引導自己做個好夢，比較實際吧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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與鶴島翔子