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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前言】

 

  ❀ 長閑日和的後續。所以一樣上野有出沒。

 

  ❀ 時間點差不多是介於 這個交流 之後,以及 這個合作創作 之前。

 

  ❀ 河蘇這陣子真的是狂睡&狂憂鬱www 對不起我會盡快結束這個部份的,因為不結束就無法開始二期異聞(哭了),真是自己搞死自己。

 

【正文】

 

 

  家裡派人送了蜜柑過來,說是福岡一帶新研發的品種,比過去曾吃過的都要香甜,務必趁鮮品嘗。

  雖然不是愛媛產,但想到先前春見曾經說過,他很喜歡蜜柑的氣味,而且這個數量--看了一眼手裡所提著的籐編果籃,以及安置於其內的蜜柑堆--單憑自己一人,絕對吃不完。與其又放到腐壞,不如在那之前就分送出去。出於這種念頭,便趁正事告一段落時,將整籃蜜柑提了過來。

 

  動機明確,接下來,只要轉動眼前輔導長室的門把,把門推開,再走進去,並將果藍放到對方的辦公桌上就好了。

  但不知為什麼,突然覺得右手握著的門把,比平時握慣的刀劍或槍械,都還要沉。

 

 

  ……開場白該說什麼呢?

 

  要是直接表明來意,一旦讓對方意識到自己有把他的話放心上,可想而知,一定會被戲弄吧?

  是說,這種事情隨便找個軍階比自己低的厄除代勞不就可以了嗎?為什麼要親自送過來,等人都站在門口了,再來煩惱這些問題?

 

  --越想越覺得莫名其妙,贈禮這種事,對自己來說簡直再稀鬆平常不過了,有必要這麼煩惱嗎?

 

  沒錯,資源充沛者,將手頭持有的資源分享給欠缺者,這是慷慨的表現。理所當然,更不需要任何理由。

  上野家先祖透過家訓告誡後人分享的重要性,自己只是貫徹先祖的教誨罷了。正大光明,何懼之有?

 

  這麼一想,心中也就坦然不少。

  看向搭在門把上的手,想想直接開門而入的確有失禮教。

  為了在言行舉止上,處處展現上野家跡目應有的儀姿與容止,於是便將手抽了回來,轉而輕敲門板,「打擾了,春見中尉。」

 

 

 

  出聲支會後,便退後一步,以免對方前來應門時,與太過貼近門檻的自己撞個正著。

 

  但,回應自己的,只有一片靜默。

 

 

 

  「……?出外洽公了嗎?」略感疑惑的同時,伸出未提籃的那手,試探性地轉動門把。

 

 

  再度讓自己感到意外的是,房門並沒有上鎖。

  雖然門把轉得動,而且門板還讓自己順勢推開了一道縫,但從門縫中卻看不到春見的身影,只隱約瞥見高疊至腰的,呃、疑似是文件堆的東西?

 

 

  眼前這狀況,令自己陷入沉思。

 

 

  先不提那些幾乎不可能出現在輔導長室的大量文件是怎麼回事--當然,這麼說並不是主觀認定對方平日都在偷懶。

  相反地,是出於對他的理解。

  正因為不喜歡在有壓力的環境下活動,春見反而會有計畫地訂定目標,按部就班將文件處理掉,不讓它們採取堆積如山的態勢,滯留於視線能及的範圍,連帶造成精神與視覺上的壓力。同時,又因為不想讓人覺得他效率過高,甚至引來更多義務範圍外的委託,所以春見總會蓄意維持一定的文件量在桌上。

 

  也就是說,春見善於用這種方式,在不熟悉他習性的人心中營造出『輔導長總有事情等著處理』、『輔導長的確有在做事』的形象。

  因此,他既能準時處理完上頭發落的事情,又不至於因鋒芒畢露而被分配超出負荷程度的工作量。

 

  淺白一點地敘述,那就是,他很懂得裝忙

  雖然自己覺得能想出這種辦法是很厲害,但並不認同這種不積極的態度。

 

 

  ……閒話休提,自己對他的評價就先擱在一旁。

  言歸正傳,如果有大量文件堆積在輔導長室,通常是臨時增生的工作量使這空間的主人應接不暇。

 

  因此,當這景象出現的時候,就代表春見忙得不可開交。

  撇除此處出現罕見奇景外,更有一點令自己費解。

 

  那就是:按照春見的習慣,如果他在輔導長室裡,只要有聽到敲門聲,一定會予以回應。

  即便來者是春見亟欲迴避的對象,當他企圖營造出室內空無一人的假象且有意避不見面時,謹慎如他,勢必會將門鎖上。更甚者,避免被人從窗外窺見室內動靜,春見還會連他辦公桌後頭的窗簾也都拉上。又,就算只是暫時離開,他也會記得在門把上掛妥『外出』的小型告示牌,接著才會離開輔導長室。

 

  雖說春見時常給人漫不經心的感覺,但懂得裝忙還裝得毫無斧鑿之痕如他,思維絕對稱得上縝密。

  換言之,即便偷懶,也不會蠢到在他能留意的地方留下蛛絲馬跡。

 

 

 

  所以問題就來了:為什麼春見會讓這些平常不會出現的現象,通通出現了呢?

  記得春見雖然有體質方面的困擾,但應該沒有隱疾。不過,也不能排除也許是出了什麼緊急狀況,所以才無暇顧及這些細節的可能性。

 

  一想到這,本來停滯不前的前腳突然又抬起,右手也改握為推,將門板往前頂去,接著才躍足步入房內。

 

  然後便看見了,手裡握著卷宗,正採取坐姿斜坐於沙發上,閉起雙眼的春見。

  卷宗裡的文件已滑落至春見腿上,假如他還醒著或稍微有點意識,應該不會放任文件呈現散落的態勢吧?

 

 

  從這點判斷,他應該是睡著了。

 

 

  換作平常,自己一定會覺得春見又在浪費公帑,竟然於執勤時間(而且還是大白天)打瞌睡。

  而後續的應對嘛,大概就是上前搖醒他,命令他去練習場找人交手以醒腦,或者丟更多工作給他。

 

  但,環顧幾乎被各類卷宗與檔案文件所佔據的輔導長室,且察覺在那低垂長睫之下隱約浮現的、象徵疲倦累積的淡紫色斑後,自己所做的第一個動作,竟是悄悄帶上門,盡可能地在不發出任何聲響的情況下,將門給反鎖。

 

 

  大概是因為,自己時常經歷眼前這種狀況,出於同理心才不忍叫醒他吧。

  --很明顯地,他做了超出自身所能負荷的事,所以累壞了。

 

  出於戒有暇日的心態,有時就算到了深夜,自己仍會在洽公的地方挑燈夜戰,直到宿舍要關上大門的前二十分鐘才會離開。

  偶爾也像春見這樣,文件或資料看到一半便坐著入睡。

 

  如果驚醒時,宿舍的門禁時間已過,就索性睡在辦公室。

  直到隔天再早起簽到,等交代完下屬代理自己指揮晨課,接著才回房盥洗。

  不過,這也是因為自身已位居少佐之職,不像尉官以下階級的十紋成員,需要天天早起進行晨練,所以才能採取這種彈性處理方式。

 

  而且,自己是有目標性地選擇與機關有關的重大事件檔案進行閱覽,或者在鍛鍊之餘挪出時間,閱讀本地與國外的報章雜誌,並與那些和上野家有往來的政商魚雁往返。務求在專業與非專業的領域中,自己都必須掌握充足且時常更新的資訊量,並訓練出對時代趨勢的敏銳度。

 

 

  一切都是,為了不負上野家跡目這個頭銜。

 

  相較於自己長年來的自我要求與目標,春見又是為了什麼而突然這麼努力呢?

 

  好奇心一旦湧現便無法抑止,於是將手中藤籃擱置於春見前方的桌上,接著便隨意挑了幾份堆於最上層的卷宗,快速瀏覽了起來。

  大概翻閱了五、六份檔案後,便皺眉將文件放回對應卷宗,然後按取閱順序,逐件擺回原先的位置上。

  --這些檔案,扣除全都是機關受理的事件之外,無論是受害者背景、還是引發事件的怪異種族,似乎都找不到共通點。

  無從分析,也沒有理緒可循。

  和正坐在沙發上陷入沉睡的男人,一樣。

  

  但,一般人會在沒有任何煩惱的狀況下,突然一改平常習慣,開始積極參閱這麼大量的檔案嗎?

  不管怎麼說,只看過這幾份文件是不可能找出頭緒的。

 

  於是舉步在堆積成山的文件中穿梭,透過快速瀏覽每堆最上層的三份卷宗的方式,試圖分析這些看似雜亂無章的文件,到底是按照什麼樣的邏輯而分類。

  不久後,默默察覺出這些文件的堆放原則。

  最左邊那兩疊,受害者皆為年輕女性,而它們旁邊的那兩疊則是受害者為年長女性;再過來的那一疊,則是加害者並非怪異,但由於這樣的事件比較少,因此堆起的高度也就明顯低於其他檔案了;至於自己正在翻閱的這一疊,也就是陳設於最右端的檔案,則相對欠缺關聯性。

 

  也就是說,扣除自己正前方的這些部分,春見應該已經把整個空間裡的檔案,全都看過一次了。

  放回手中卷宗,稍稍側過身,回頭看向那張終於不再掛著似有若無的笑意、卻連沉眠時也沒卸下鬱色的臉龐。

 

  春見,正為了什麼事情獨自煩惱嗎?

首發於2015.03.29  

 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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